吴美人一愣，或许是刚刚午睡醒来的原因，心脏在胸腔内狂跳，感觉十分不舒服。
她定了定心神，披好衣裳走了出来，只见一位美人安安静静坐在茶几旁品茗，雪白的指尖逼得人不敢直视。
以前倒是也见过李辛娆，居然没发现她这般气势。
吴美人心里不免有了几分忌惮，恭恭敬敬做了个福：“臣妾见过贵嫔娘娘。”
“今日之事，吓着了吧？”
“谢娘娘关怀，灵玉她还小，不懂事，睡得倒是香。”
“嗯，睡得着是好事。”
辛娆笑了笑，自顾自摩挲着小指上繁复的长甲，倒真像来随便转转似的。末了，下巴朝灵玉公主抬了抬，轻声道：“没记错的话，灵玉今年四岁了。”
“承蒙娘娘挂念，是四岁多一些了。”
“后宫之中，公主能顺顺利利长大，也是需要母亲多费心思的。你平日里照看灵玉，实在是辛苦了。”
吴美人犹疑地看了辛娆一眼，没有立即搭话。得宠的宫妃向来是表面贤淑，背地里将有子嗣的女人看成眼中钉的，屈尊就驾前来看望她的，辛娆还是第一个。
“这是臣妾应该做的。”
“多可爱的孩子，小脸白白嫩嫩，像是泡在蜜罐里长大似的。”
辛娆环顾四周，吴美人的寝殿和其他嫔妃大有不同。十多个色彩鲜艳的布老虎、布猫整整齐齐摆在床头，好不容易得来的御赐贡缎也剪成了小孩的衣服，就连桌角都被磨成了圆润的形状。
朴素是朴素了些，却充满了温馨的气氛。
“娘娘说笑了，灵玉从小就在舒敬轩长大，这哪里像是蜜罐的样子，”吴美人望向熟睡的小公主，眼中满是爱意，“不过幸好她懂事，给什么就是什么，很少哭闹，臣妾也竭尽所能把最好的给她。”
辛娆当然知道她的话中之意，按理说生了公主后，自该晋位份，受宠些的甚至可以成为一宫之主，可灵玉四岁了，吴美人始终还是美人位份，吃穿用度自然比不上宫里其他孩子。
“的确，灵玉已经够可怜了，若是没有母亲的庇佑，恐怕后半生会更凄惨。”
没想到辛娆说话开门见山，丝毫没有拐弯抹角，吴美人斟茶的手微微一顿，道：“臣妾定当好生照顾公主，让她平安长大，不奢求别的，只要一生无虞。”
“一生无虞……这就是珍妃给你开出的条件？”
吴美人猛然抬头，脸色“唰”地一下变了。辛娆捂着嘴，笑意却从眼中流出来，“是不是？”
“这……娘娘，臣妾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妹妹你这么聪明，怎么会听不懂呢，”辛娆的脸色也变了，虽然还是笑着，却渗出一股冷意。
“听不懂就算了，当本宫没说。”
“等等！”吴美人迟疑片刻，上前拦住了辛娆。她眉头微皱，贝齿死死咬住嘴唇，半晌才挤出一句：“请娘娘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