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卡车内外的种种痕迹,都证明着这辆车的主人只是临时离开,却再也没有回来。

    林瑾在内座里看了许久,最后掀了驾驶座上的绒毛坐垫。找了找,还在衣服底下挖到一把镶嵌着宝石的藏刀。

    陆为将这辆车的一切处置权交给她,看着她将这些东西抱到了自己的吉普车上。

    明明被悲伤笼罩,可她的理智还是这样清明。

    一切都搬好了之后,她看向他:“哥哥大概率不会走远,我们能不能在附近多找一找?”

    “当然。上车。”

    陆为将吉普车发动,而林瑾坐上了副座后,极目在视野的每一处眺望。

    从北京找到这里,距离发现哥哥只剩下了最后的一步。

    附近山丘多,溪水和冰河也多。陆为按照自己的习惯判断,在这样的山地里会有很多兔子,有经验的人多会在这里狩猎。林述在可可西里生活多年,或许也会出没在山丘之中。

    他于是驾着车从山谷里穿行,跟林瑾一样,他把眼睛放得很亮。

    山谷之中的风很大,一阵阵扬起飞尘,像纱布般笼罩在山与山之间的凹地之中。越往山丘深处走,风沙就越碍眼。

    终于下了个陡坡,到了山谷背风的一面,沙尘少了下去,渐渐露出一条溪岸边的一团黑影。

    林瑾的心瞬间又被揪起来了,拿起望远镜往那儿看去。尚未看清黑影是什么,便看见了在上边盘旋啃噬的两只秃鹫。

    陆为自然也看见了那一大团,问道:“是吗?”

    林瑾定睛看了一会儿,摇摇头:“不是。那是头Si牦牛。”

    布喀达坂的本意就是“野牛岭”,这一带是野牦牛出没最多的地方。但因太yAn湖流域的盗猎活动,这些年野生动物少了很多。

    车开得近了,林瑾放下了望远镜,摇下车窗仔细看着。

    野牦牛的皮毛尚且完整,但侧面看去,内里的骨r0U已经被秃鹫吃了大半,内脏从肚皮里流出来,g巴巴的血痕染黑了身下的沙草。

    陆为摁下喇叭,噪声的巨响去赶走了秃鹫,令牦牛身上的一切都分外明显。

    他仔细观察着附近的环境和牦牛身上的疤痕,给出判断:“这不是人为杀的。它是从那个山坡上摔下来摔Si的。”

    林瑾从来没有看到过摔Si的牦牛。被誉为高原之舟的它们,原来也有在行走时发生意外的可能。

    生命禁区这四个字不仅是文字,也是冰冷的现实。

    牦牛如此,人也是一样的。

    在低空盘飞了一圈的秃鹫,看吉普车没有了动静,又扑腾着翅膀飞回来,重新停到了牦牛身上。

    林瑾忽然闻到了Si亡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