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路两旁种满了法国梧桐,树冠高大而茂密,起风时像是巨人招摇摆手。

    在沙沙的响声里,顾谶低着头,专挑脚下细碎的光斑踩,偶尔会踮脚蹦开,乐此不疲。

    “在中国有个词,能很好地形容你现在的行为。”树荫下的老人静静注视着他。

    顾谶一只脚支着地,抬头给他个说下去的眼神。

    “装nEnG。”

    “...说我是疯子也b说这个好。”

    “如果你疯了,世界也会一起疯掉。”

    “能别这麽一板一眼地说话吗?老罗。”顾谶叹了口气,往上拽了拽快从肩上滑落的外套。

    对面,弗罗斯特轻轻扶了扶系得一丝不苟的领带,慢条斯理地说:“虽然有所耳闻,可当再次见到你,才发现你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是变得更好了吗?”顾谶叉着腰,像听包工头汇报工地进度的小老板。

    弗罗斯特陷入了沉默。

    顾谶选择略过这个话题,“你突然过来,是百忙之中cH0U出时间来看望老朋友?”

    “一直都是你给我写信。”弗罗斯特看他一眼,“我不习惯用手机,你知道的。而你以前住的地方,电话已经欠费停机了,我懒得查你现在公寓楼的电话。”

    “那还是你懒。”

    “但我直接过来了。”弗罗斯特说。

    “衬托手法。”顾谶一捶手心,“你是想说自己很勤快!”

    弗罗斯特捏了捏眉心,“并没有。”

    “你怎麽还拄上拐了?”顾谶问道。

    弗罗斯特低头看了眼,“难道不绅士吗?”

    顾谶想了想,伸手。

    弗罗斯特随手递过去,然後就看到面前这家伙单手拿手杖画了个圈,整个人原地一转,双手朝後甩了下外套衣摆。

    “怎麽样,像不像Michael?”顾谶问。

    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弗罗斯特摇了摇头,“你少了最关键的捂裆,不然就成了卓别林。”

    “……”顾谶看着这浑身上下透着JiNg明刻板的老家伙,在想他是怎麽用一张‘全世界都愧对我’的肃穆脸说俏皮话的。

    弗罗斯特无惧他的眼神,默然片刻,“你等到可以救你的人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