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五郎褪掉黑色斗篷,只着一条单薄的黑色的锦袍,映衬的他身姿清瘦。

    谢茯苓绕着谢五郎转一个圈,“你咋瘦了呢?这才一个月不见,整个人瘦一大圈。”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突然呀了一声,“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谢茯苓抓住谢五郎的手,将掌心朝上,几条结痂的伤痕。

    “发脓了,你都没有好好上药吗?”谢茯苓瞪谢五郎一眼,怪他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我给你重新包扎。”

    谢五郎收回手,浑不在意,“不妨事。”

    “手烂掉你的才是大事?”谢茯苓朝沈明棠喊道:“大嫂,谢五郎的手受伤,不肯包扎!”

    谢五郎瞪谢茯苓一眼,对沈明棠说道:“大嫂,别听她瞎说。”推搡谢茯苓一把,“杵着当门神?不去拿药箱子?”

    谢茯苓从鼻孔里哼一声:小样儿,还收拾不了你?

    沈明棠走过来,目光落在他的手上:“这伤口严重,这一路来,你就这么放任不管?”她下巴朝椅子一抬,“你快去那边坐下,与我说说芙蓉城的事情。”

    “崔家倾塌。”谢五郎不太想说关于芙蓉城的事情,“大嫂,年节后,我想去游学。”

    “不科举,做首辅拉?”沈明棠不禁想到两个人初遇,谢五郎伤着手,直嚷嚷着他是要做首辅的人,嘴角不由得牵起来。可看见谢五郎神色落寞,眸光黯然,脸上的笑容敛去,他在信中告知江泠月还说着,凤无梵救了她一命。如今谢五郎孤身一人回来,定是江泠月出了问题,她语重心长道:“五弟,人生就如四季,你错过了春日的明媚,还能看见夏日的绚烂,秋日的萧瑟,冬日的苍凉。每一季的景色,都有它独特的魅力。“

    “我们处在和煦的春日,你贪恋它的温暖,不愿去过炎炎夏日,可当你真的进入夏季的时候,会爱上它的鸟语蝉鸣。”

    谢五郎懂了沈明棠的话,她用四季的景,喻做江泠月。

    在这四季中,江泠月是明媚的春日,他往前踏一步,去发现身边的美,便会发现这漫长的人生中,不是非江泠月不可。

    “大嫂,你能放下大哥吗?”谢五郎忽而问道。

    “不一样。”沈明棠眉眼温柔:“我们愿意为了对方勇敢且努力的打破一切桎梏,只为了走在一起。你们两个人应该是都属意彼此,心不是往一起靠拢,而是背道而驰。”她偏头看向谢五郎,“五弟,作为你的家人,我希望你学会放弃,重新找到自己的幸福。”

    谢五郎沉默。

    沈明棠:“作为过来人,我告诉你,去追逐自己的心爱之人,努力过,得不到,至少不留遗憾。”“我们不如来一个约定?”沈明棠望着谢五郎困惑的眼睛,嘴角缓缓上扬道:“你如今十五岁,娶妻尚算早。江小姐如今二十岁,等你二十岁的时候,她已经二十五岁,这个年纪多半是成家。你若花费五年的时间,没有让她回心转意,便听从家里的安排,另找一个合心意的女孩子成亲。”

    沈明棠相信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当谢五郎命定中的人出现,江泠月才能真正的成为过去式。

    谢五郎应允:“好。”

    谢茯苓为谢五郎包扎完伤口,一行人去往福记酒楼吃团圆饭。

    围坐一桌,欢声笑语不断。

    窗外焰火绚丽。

    沈明棠微微仰起脸,望着天空盛绽的焰火,火树银花一般,仿若落在她的眼睛里,她双手合十,许下一个新年愿望。

    大周国泰民安,海晏河清,她身边的人,平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