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掌门你在吗？”一大清早，练红洗几人就已经把自己收拾好了，行李也都带在身边，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只是今天谢云流的房间里似乎还没有动静，也不知是不是前些日子闭关还没结束。有人试探着去敲了敲门，剩下的人倒是都在心里纠结着如果掌门真没出关的话今天走是不走了。
“何事？”谢云流的声音从门内传来，不一会儿门便被打开了。方轻崖探头进去一看，只见谢云流坐在榻上，精神奕奕的模样，仿佛连鬓角都生了黑发一般，瞧着更是年轻几分，浑身气势宛如出鞘利剑，寒芒乍破，复又收敛入鞘。
师祖这趟闭关看起来收获颇多。
方轻崖暗喜，紧张的心情都消散不少。
“师祖，能出发了吗？”他道，“弟子们都准备好了，随时能登船。”
“走吧。”谢云流点点头，“藤原家那边有什么反应？”
“能有什么反应？憋着呢，”方轻崖道，“有些小动作，查出来的不多，估摸着是打算等我们入海了再动手。”
他小声嘀咕两句，“早年那点破事，至于记到现在？狗皮膏药一样。”
谢云流听见这话，心里微微一动。
船上的风光无甚可说，便是有波澜壮阔的海景，连着见了许多天也变得无趣起来。
劈了藤原家来搞事的船之后，谢云流愈发感到无趣，好在还有弟子们养的鹦鹉能逗一逗。纯阳那边倒是没什么消息传来，李忘生约莫还在闭关，也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头。
谢云流在船上无所事事地闲逛了半个月，实在是觉得闲得慌，便干脆大门一关，也去闭关了。
可他却不知道，纯阳那边因着李忘生一事生了不小的乱子。
“掌门师兄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谁有什么头绪吗？”上官博玉坐在议事堂里，愁容满面，“怎么突然就走火入魔了？”
“偶遇心魔，并不奇怪。”于睿道，“奇怪的是师兄他的表现……”也不知心魔中究竟见了什么，竟似心神大震，道心不稳？
于睿心知纯阳上下除了吕祖之外道心最坚定之人非李忘生莫属，倘若连李忘生都过不去心魔一关，他们日后是否也会遇到相似的情况？且掌门苏醒后的神色着实异常不已，也难怪吐血苏醒之后便忙不迭地去闭死关了，想来没个一时半刻是出不来的。
“说起来，那人好像要回来了。”卓凤鸣等人突然提起，“不若去探知一二，我等也好早做应对，掌门应当是希望他能与纯阳冰释前嫌的，只不知对方要作何打算。”
“嗤，”祁进轻哼一声，“掌门天资卓越，区区心魔，应当困扰不了多久。至于那位……”他冷哼一声，“纯阳上下安稳宁静，早便没了他的位置，想来那位在瀛洲呆了这许多年，应当也不适应华山苦寒，我看倒是不必再上山来自找罪受了。”
“听闻谢师兄在那边创立了刀宗，如今是带着宗门西渡归来，你倒是不必担心他回来当他的大师兄惹纯阳上下不满，”于睿无奈道，“就算真来，刀宗宗主的名号下，怕是得掌门出关亲自迎接，只希望这次真能重归于好，不要生出波澜才是。”
原来却是一月之前李忘生的那次走火入魔，实在是超出意料之外的严重。几个人聚在这里，担忧却又帮不上什么忙，如今提到谢云流归来一事，更是各有想法，最终还是绕不开李忘生的情况，也只得无奈散去，各自行事，力求在谢云流归来后可能有的造访之前将掌门闭关的影响压到最小。
而他们讨论中的李忘生此刻坐在清修的静室中心绪不宁。
“我怎么会……”他心神大震，经脉逆行都算不上大事，只不住地回想着一个月前的那次修炼。
谢云流许是不知，自他东渡后不久李忘生时常能入他梦境，只多数时间都是没有形体的意识状态。他在梦中见对方练剑、与人聚饮，也见对方在梦中思念过华山的雪、长安的灯会，但多数时间都是以一个过客的姿态存在的。
就像他在谢云流的生命中，也只不过是一个擦肩而过的过客，他在梦中也从来都留不住对方。